廣東人煲湯。
湯對我一直是不討喜的,概是家中的湯品普通,蘿蔔排骨湯、雞湯、冬瓜
蛤蠣湯、紫菜蛋花湯、丸子湯,變來變去不出這幾樣,有時母親親自下廚
會有些好喝的(尤其是羅宋湯),但次數總是不多,偶爾吃幾次,實在不
足以改變我對湯的觀感。因此,湯大部份的作用是來幫助下嚥,我咀嚼時
間短,總是急著吞嚥,湯雖然不討喜,倒也不可或缺,畢竟白開水實在無
味。
其實湯很重要,對廣東人更是。小時候跟著母親去香港看外公外婆,每次
開飯前,總是大家人手一碗湯,先一碗,再一碗,才肯開始吃飯吃菜。這
是廣東人的習慣,飯前喝上一碗媽媽的煲湯,如同傳統上台灣人早餐要吃
粥。這對那時候的我是種折磨,香港吃飯晚,要等到七點之後,我早已餓
的七葷八素,加上香港是吃泰國米,一開飯鍋,米香四溢,於是哪管得著
什麼習慣傳統,才不在乎煲不煲湯。而大人也總會念在我是小孩,讓我先
行開動。
後來長大了,才了解在吃飯前一起喝湯是多麼重要的事。飯前喝湯本來就
比飯後喝湯來的健康,特別是港式煲湯還兼具食補功能,但更重要的,那
是一種情份。香港的飲食文化很有其特色,早餐、飲茶,到近來台灣也興
的茶餐廳,但我想最能勾起香港人鄉愁的,是煲湯。煲湯其實沒有固定作
法,大同中總有小異,於是,這是非常「媽媽味」的,每家都有自己獨特
的味道,私房的記憶。在台灣,由於工作繁忙還有減重因素,母親時常不
吃晚餐,但一回香港,縱使不久前才吃過下午茶(往往是因為我嚷餓),
或者因為其他原因不會(敢)吃多,但他總是要回家吃晚餐(這也導致我
對香港的晚上很不熟)。我想是為了喝一碗煲湯,或者是為了湯後面蘊含
的一切對家鄉的情感。
大概國中以後,外婆開始一年會來台灣住上幾個禮拜,煲湯也漸漸成為我
的記憶。猶記國三下學期,有陣時間外婆在,每天晚上補習完回家總有一
碗熱騰騰的煲湯在桌上等我,那對又飢又累的考生來說無疑如甘霖一般甜
美,常常喝完一碗還要一碗。沒了?那真是種委屈。到現在,每次外婆來
我總喜歡問他今天煲了什麼湯。最近外婆又來了,而我也正好處於天天在
家吃晚餐的暑假,於是煲湯就成了每晚餐桌上的最好話題。雖然我依然不
喜喝湯,卻覺得桌上的煲湯很美,而外婆講解湯裡的料頭和其功效,並順
便要我勤力讀書的樣子,更美。
廣東人煲湯,更煲一份情感。
2010年9月9日
煲湯
2010年8月29日
若不像小孩子
四十天,二十個孩子,除了自己的童年之外,再也沒有如此長時間日日
與小孩相處了。
雖然令人擔心,他們不曉得自己身上帶有太多不能被允許的潛質(即使
不是他們的錯),不只不利於未來競爭,甚至根本不能用競爭的角度去
看,那帶來的會是人生的「不幸福與悲傷」。假使生命真如同父親所言
是「追求幸福與喜樂」,那這群孩子如果任其恣意,註定只能毀滅。但
我感謝神,因為在他們身上,我看見願意相信的眼神。縱使調皮縱使搗
蛋,縱使沒有任何一段寧靜,他們卻有無比單純的信心,相信老師的話
、老師的罵,甚至老師的棍子。棍子挨在身上會痛會哭,但從沒有人會
惡狠狠的瞪著我,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做錯,或者應該說,他們知道老師
的教導是對的。
其實我絕對相信,在某些時刻,孩子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知其
然罷了。而我何嘗不是?有太多次我質疑沒有效果,有太多次我消極的
認為只是防止他們成為蠹蟲,有太多次我只是單單的去做而不知為何而
做,並且懷疑那些「然之所以」。但孩子們教了我,教我單純的信心,
單純的相信聖經與神的公義與憐愛,做下去就是了,不要管為甚麼,不
要在意是否看見自己設想的標的,因為那些關於成的種種,在天。
明天他們的暑假就正式結束了,之於我則是一段旅程的結束。等等去機
場,用一趟旅行作為休息,然後期待下一個旅程開始。總是可以(也應
該)期待,不是嗎?
公主病
1.
「老師我這個禮拜天會遲到!」
「為什麼?」女孩平常已經很令人頭痛,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花招。
「因為我媽媽要接我去她那裡住,所以會遲到。」
事情是,女孩的媽媽吸毒入獄,現在出來了,理當把女兒接去,共享天
倫樂。女孩也很開心,他有很多年沒有看到媽媽了。
2.
我不是公主
作詞:葛大為
作曲:KRU
不想被羨慕 不想當 會動的型錄
舊T恤 牛仔褲 照樣穿得很舒服
討厭被關注 也嚮往 輕鬆壓馬路
絕不做 誰寵物 敢愛敢恨 敢付出
我不是 公主
不愛哭 逞強當做天賦
不認輸 常比別人辛苦
心服口服 找尋 我快樂國度
這年頭 公主
其實比 任何人還孤獨
也害怕 最簡單的平凡
都抓不住 王子 快要絕種了 別傻呼呼
改不掉迷糊 兩三天 就迷一次路
也不求 誰照顧 噓寒問暖像植物
還不算難相處 可是我 出名的頑固
白日夢 攔不住 想冒險 想賭一睹
也不排斥 小小浪漫 生命裡 有個人安撫
更想自主 走自己的路 蛋糕裙 還不如 牛仔褲
踏出的腳步 都很清楚
我不是公主 別傻呼呼
我不是公主 別傻呼呼
我想要 幸福
3.
及天下荒亂,百姓餓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類也。後因
食餅中毒而崩,或雲司馬越之鴆。--《晉書.孝惠帝》
2010年8月18日
感謝你們
2010年7月23日
不聰明的孩子
我想大概所有人都會喜歡天資聰穎的孩子,只要不是心機重的那種,有
時就算是,只要他們有出眾的地方(這種人本來就容易如此),總是獲
得很多的掌聲與稱讚,家長用來說嘴的,大概也總是這種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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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大學的卡蘿.杜薇克(Carol Dweck)教授率領其團隊進行了
一實驗,研究「讚美」對小孩的影響。實驗第一輪,她讓一班級的小五
生做很簡單的智力測驗。孩子都考的非常好,而實驗人員也會不吝嗇的
稱讚他們,但稱讚的用語只有兩種,隨機而出,分別是「不錯喔,你一
定很聰明。」與「不錯喔,你一定很用心。」
第二輪的實驗,同樣有兩種考試,這次讓學生自己選擇,一是比較困難
的,但可以從解題過程中間得到很多,另一種則跟第一次一樣簡單。研
究人員發現,之前被稱讚「聰明」的孩子,大多都選擇簡單的考試,而
被稱讚「用心」的,九成都選困難的。
第三輪實驗,只有一種很難的考試,遠超於五年級的程度,當然學生一
定不可能考好。實驗結果是,被稱讚用心的那群,會全神貫注,想盡辦
法的作答,甚至樂在其中,反之那些被稱讚聰明的,「光看他們答題的
樣子,就可以看見他們苦在心裡,直冒汗,一臉悽慘相。」
第三輪的實驗之所以困難,是研究團隊故意的,好讓學生受到挫折。到
了最後一輪,考試的題目跟第一輪的一樣簡單,但他們發現,被誇用心
的學生成績進步了30%左右,而被誇聰明的卻退步了20%。
多次實驗後的結論是,「天資是成功關鍵」的認知,會讓孩子看輕努力
的重要性,孩子會推理認為努力沒有必要,反而會讓大家知道你是笨蛋
,天賦不足。而且,這樣的狀況與家庭環境、經濟狀況都沒有關係,年
齡亦然。
(以上參考《教養大震撼》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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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二十個孩子相處三週了,漸漸看到他們身上可愛的地方,越來越喜
歡他們。很多人不聰明(可能不是天資天賦上的那種,這後面再補充)
,程度很差(有些人小學四年級卻大概只有二年級程度),他們絕大多
不是聰明的孩子,但開始學會用心。有個小學一年級的,要背聖經,就
會看見他很認真的把不會的字先請老師教他念,再慢慢的一次一次的背
誦。也許不是那麼流利順暢,但從眼神中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很認真,
他的心思意念都在這之上。阿嬤說,之前他回到家就是調皮搗蛋,現在
回到家,嘴裡唸唸有詞,是的,他在背書。
他們的確已經輸在起跑點上,不論先天抑或後天,但比起聰明的孩子,
現在的我更喜歡用心的孩子,更看見他們身上漸漸出現的曙光。
補充:
之所以說不聰明可能不是天資天賦上的那種,是因為,人在幼童時期,
腦神經運用的狀況是,神經突觸只要不使用,就會斷裂,而神經突觸的
斷裂不連結,就會沒有記憶力,數理邏輯語言邏輯也與此有關。因此,
所謂不聰明不一定是IQ低,或許是腦部沒有足夠用運造成的結果。而這
群孩子們都是社會弱勢。隔代教養而祖父祖母不識字、外籍新娘、單親
、高風險家庭,總之從小沒有獲得足夠的腦部訓練,所以說他們不聰明
是為此故。
順帶一提,青少年時期,腦神經又會再度進入不使用就斷裂的高峰,而
這次主要的對象是「自制能力」與「判斷力」。
2010年7月16日
瑣事幾件
1.
我很難過說出「我只是在防止他們成為國家蠹蟲」這句話。並非瞧不起
那群孩子,但實際情況讓我只能以最低底線作為選擇。這的確令人悲傷
,雖然確實無法要求人人成為國家棟樑,但只是防止變爛於我而言很沒
意義,有點類似於在兩個很爛的候選人間擇一,然後迫於無奈的投下那
神聖的一票。
其實我知道這樣的呻吟也同樣的沒有意義,不成為負累可能已經是他們
的全部。我想德蕾莎修女在印度,應該也從不懷抱著,這群人有朝一日
能為社會做點什麼的希望。又想起了五千兩、兩千兩、一千兩的故事,
悲傷也隨之少了一點。
2.
最近每天做夢,但總在睜開眼後忘記內容,一乾二淨,完全無從回想。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一星期,我將其視為一種病症,卻找不到病因,更
沒有藥方。
3.
近日重讀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的《看不見的城市》,依然無比趣
味,且有更多新的體悟。而如此經典之作,我連推薦它都顯得不配與多
餘,快去看吧!
4.
太聰明。
2010年7月11日
你看見了什麼?--關於「肯亞.攝影展」
(點圖放大,有攝影展時間地點)
從這雙眼神裡你看見了什麼?
二零零九年八月,我們踏上了肯亞的土地。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
里路」,展開了腳蹤與眼光的疆界,才真正體會到生命的千萬種型態。
而也許,你無法親自走在貧民窟那勉強可以稱之為「道路」的街上,也
不能到草原親臨自然脈動的不息,但透過這些影像,透過他人的眼目與
機械的技術,你仍然可以越度時間與空間,看見於自己日復一日的生活
之外,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其實至此我已經有點寫不下去,倒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一來怕所言會過
於主觀,二來是主題貧乏,大概也不脫貧窮、飢餓、伸出援手這些陳舊
意象。因此,我只簡單的說個故事,一個我看到這張邀請卡後所聯想到
的:
其實這個故事不發生在肯亞,而是非洲的另一端,西非的甘比亞。那年
我高中,也是義診,到了一城鎮,只見場地已圍滿人群,一圈一圈。我
們根本看不完所有的人,大多數只好請他們隔天再來。而大部分人於等
待時的眼神,我分辨不出其中的含意,他們就是那樣望著你,或許好奇
或許疑惑,或許期盼或許失落,總之無法說出具體的什麼,我只知道,
他們是來排隊看這可能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牙醫。
而其中,有一個叫大衛的小男孩,我記得他小學三年級,蹺課來的,排
隊排了四五個小時。當知道今天輪不到他時,我可以想見他絕望失落的
淚水,因為明天學校有考試,不可能明天還來排隊等待。最後,我們答
應明天第一個幫他看診,並送了一把牙刷,他這才興高采烈的回去。
我看到邀請卡,隨即想到了大衛,一樣稀疏的捲髮,類似的五官,看上
去相仿的年齡,還有同樣隔著鐵窗望向我們的神情。那種眼神,雖我說
不出所以然,但卻忘也忘不了,如某種烙印般深刻。
故事講完了,剩下的就讓影像去說。所以誠摯的邀請您,來看此小小的
攝影展,來看這雙眼神裡面,你所望見的故事。
2010年7月5日
2010 6/28~7/4
旅程的結束是旅程的開始。
旅行真的有太多種面貌,而且總得在結束之後才能知道。去年肯亞,是
一種釐清,歐洲是一種洗淨,而這次去香港,我確信旅行是一種逃避。
日子過久了,以為再也不怕種種挑戰,旅行了才知道自己是多麼脆弱,
是多麼不願意面對人生的現實。那間凌亂的屋子、炎熱的夏天、知道應
該卻又後悔接下的工作、所有必須念卻一直沒唸的書、必然的分離與幻
想的聚合,都在旅行中被逃避被隔離。
我跟著你們,或應說是你們跟著我,下赤柱望海,於銅鑼灣體驗人潮的
洶湧,去星光大道認識東方明珠,逛旺角展現購物慾望,在海洋公園被
人與海豚的友情感動,上太平山頂看見香港夜晚的脈搏,到蘭桂坊與眾
人一起看球,我們吃遍粥粉麵飯甜品筵席,還有於深夜明明很累卻不願
停止的橋牌局。
然旅行久了逃離久了,終要回來,回到人生旅途上,重新面對那些,帶
著訕笑,口裡還不斷念著「還不是要回來」的所有現實們。
最後在機場,想起了去年從歐洲回來前,打在臉書上的那句話「旅程的
結束是旅程的開始」。是啊,一切終將回歸,逃避結束而現實開始,然
後等待下一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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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各奔西東,我們依然要當活石
2010年6月13日
說一點故事
說一點小故事給你們聽,都是真實的。
1.
女孩興高采烈的跟課輔老師說,今天可以早一點回家,因為家裡沒有人
。老師覺得奇怪,家裡沒人你回家做什麼?便問了女孩。女孩說:「對
啊,今天家裡沒有人來打牌,我終於可以回家吃晚餐了!」
女孩家開地下賭場,平常必須等到賭客都散去,大約九點才有晚餐吃。
這天難得沒人來打牌,媽媽可以早一點煮飯,是她難得的機會能與母親
一同吃晚餐。
2.
小男孩整個家族都住在一起,一整棟的透天厝。他本來不住這裡的,爸
媽離婚後(還是同居關係我忘了),便跟著媽媽回到老家,依靠外公。
之前,他與媽媽住在四樓,但現在住到了三樓,跟其他親戚一起。不是
媽媽又出去找工作不在家,也不是媽媽離開人間。只是因為,媽媽現在
跟同居人住在四樓,他的存在成了一種負擔。
3.
她單親,國中畢業以後,就決定要離開家。兩三年之後的一天,她回到
家跪在母親面前,痛哭流涕的請求原諒。母親跟她說,妳也不用跟我跪
,要回來就回來。
她是回家了,但多帶了一個男朋友,也沒有工作,游手好閒的。一天母
親感慨的跟朋友說:「這個男的吃我的、喝我的,連洗髮精都要用我的
,唉!」
2010年6月8日
煙火
人生中有些難忘煙火。
1.
那年五歲,祖母帶著我去了美國,找當時還在念研究所的姑姑。一住就
是兩個月,日子看似漫長,但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哪裡都好玩。
煙火是在迪士尼樂園看的。姑姑特別抽出段時間,帶我們(其實主要是
我)去奧蘭多的Disney World,去每個男孩女孩心中的夢想王國,印證
童話裡的城堡,還有,擁抱米老鼠。
一晚,我們留在樂園裡,姑姑說今晚要看煙火。我忘了當時是否期待,
又如果是的話我有多期待,只記得我們坐在一處,應該是在個湖邊或河
邊,看著遠方的城堡,吃著祖母早上做的三明治。至於煙火,我根本無
從形容起,早就忘光了,只知道煙火在空中散開,城堡襯著彩光映在水
面,很是好看。
不過,每當迪士尼的片頭出現時,我總會想起這段童年,曾在那裡親眼
見證過這樣的絢爛。
2.
九七香港回歸,大事,媽媽帶我(回)去了一趟。去香港也不是什麼新鮮
事了,每年總是一兩次的,要去看看外公外婆、舅舅舅母、阿姨姨丈,或
者是給他們看。什麼回歸不回歸的,我哪懂,反正能做飛機能住高樓,孩
子嘛,開心的。
而如今,香港回歸對我只有兩件事情,一是紀念衫,上面印有海豚與慶祝
回歸的字樣,再來就是煙火。人們碰到值得紀念或慶祝的事情總喜歡用煙
火表示點什麼,於是我也跟著眾親戚們,上了張燈結綵的街,賞了姿態萬
千的煙火。不過真的要說,我完全不記得煙火的形狀樣式(畢竟一閃而逝
本來就是煙火的特性之一),倒記得當時托著年幼表弟的手,用極為歪斜
的廣東話問他,「煙花好不好睇(看之意)?」,還有我們總是一起「哇
!」的讚嘆。
說來有趣,香港回歸此等大事,身為半個香港人的我,既然只記得煙火。
政治、歷史,其實可以是如此的廉價,於天真的孩子,還不如煙火來得有
意思,呵。
3.
高二跨年。五個人看完《如果.愛》,晃呀晃的到了國父紀念館,等著101
的煙火。我們想點仙女棒,卻尋不著打火機,「我去買!」我說,於是去
了光復南路上的7-11。東西沒有買成,反迷了路,找不到我們原本的位置。
那可能是我印象中最最的慌張,人山人海,燈光昏暗,手機也不通,只有
巨大的喧囂壓迫。
突然我聽見自己的名字,於不遠處傳來。我急奔過去,心中滿是卸下後的
大石。還未站定,就聽見萬籟齊唱,「十、九、八....三、二、一!」。煙
火從101四射而出,層層疊疊、繽紛奪目。更重要的,是我即時趕回,逃過
遺憾的追殺。